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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歧视

　···　发布:　录入:2005-6-21　人气:统计中...

在想到罪恶的那刻起，就已经不清白了。　　——题记最近纯总会莫名其妙的有午夜电话，问，尘，什么时候去西藏。　　我说，还早。要等我先学会安定，然后才能继续行走，争取在一年之内。我们需要更多的食物和水。　然后我们一起笑，纯，我一直是穷孩子，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厌恶贫穷，可我们这样无力的行走，却什么也摆脱不了。现在，我们依然一无所有。　　从离开的那刻起，纯就清楚的告诉我，迈出这一步，也许永远就停不下来了。那个时候，就是坚持着要离开，只为这一个原因。面对的东西，过于残酷，所以只能逃避。背离了信念。纯说，你要开始逃亡的生活了。只是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逃亡。　　于是，半夜会有频繁的噩梦，背一个瘦弱的孩子，在沙漠。艰难的行走。即使看到前面就是孩子的终点，可依然无法到达。然后旁边无数讥笑的面孔，污言秽语，孩子在哭。直到看到鲜红的东西，突然惊醒。　　挂电话给纯，我说，纯，你也做噩梦么？他说，是。我梦到若希…… 　　现实中，我是个逃亡者，梦里，我是个失败者，一直是这样，呵，然后会突然自嘲。看看我们伟大的形象！　　之后几天，不说话，不吃东西，只喝水。去西藏，走沙漠之前补充足够的水分，这么安慰自己。　　忽然，无意中翻出帕格尼尼的cd，很旧了，然后反复的播放，想像音符这样完美的结合，已经是种幸福了。然后自己笑了。>

口袋里的中南海，还有三根，纯说，尘，这样频繁的抽烟，总有一天会死在尼古丁完美的味道下。我笑，纯，为什么不相信会有腐烂的麻木？纯不作答。　　我说，纯，不要和我说死亡和贫穷，那都是我讨厌的字眼，身上的伤疤，并不是想证明活着的腐烂，只是想知道，人在死亡之前，究竟能够享受多少痛苦，仅此而已。不想在死亡之前，一无所知。　　然后纯说，尘，你就是一道伤口。安安是证明。于是感觉空气在凝结，无法呼吸。　　想到一些女孩，雪。凝。杰。还有小艾，以及和纯不可能出生的孩子。纯说，一个人不要太仁慈，那是对自己的残忍，就这样一直，直到遇到容忍你残酷的人。　　然后遇到安安，尘，我是那个容忍你冷漠的人。我在感动。也许在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决定，安安就是身边要等的那个人，告诉纯，我要学会习惯。　　安安很天真，有时会问，尘，抽烟的人是不是思想更成熟。我说不。安安笑，那你是特别的喽…… 　　最后那些天，我问安安，我这样对你，也是幸福么？她说是。如果有一天，我和陌生女人做爱，你会怎么样。安安沉默，说，不要紧，我是唯一一个容忍你不安定的人。那个时候，我已经更加确定，我身边要留的人是谁，那是安安。她已经在我生活里出现，并且取代，甚至覆盖了我一半的生命。只是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总是始料不及的。　　若希和安安都有个愿望，就是去西藏。若希说，那是净化灵魂的地方。安安说，那是圣洁到同生命般神圣的地方。我和纯说，我们只想去草原。只是没注意他们的眼神那么坚定。　　若希死的那天，我接到电话，若希说，尘，代我去西藏吧。那里有蓝色的忧郁。　　他说，尘，那真的是很干净的地方。　　他说，尘，灵魂在那里真的可以得到净化。　　他说，尘，西藏的沙漠中，藏有深蓝色的忧郁。　　最后，若希说，尘，代我去西藏…… 　　晚上传来若希自杀的消息，我们从未知道，若希以怎样的姿态走的，我们也无法想像，更无从知道，若希以什么理由离开的，医生说，服用安定多过，动脉割穿，体内的血流干了。　　一纯第一次抽烟，我们蜷缩在医院的角落，他说，尘，你哭了。我说纯，你也哭了。然后安安坐到我们面前，那么多的安定，割下去的时候，也许不会疼。我们看着安安，然后安安说，也许若希只是希望去圣洁的地方净化他的灵魂，那是他的梦想。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他的蓝色忧郁。　　跟纯说，西藏。代若希去西藏。安安没说话。　　晚上，又是噩梦，沙漠上，望不到边的美丽金黄。那么遥远的地方，有模糊的东西。好像仙人掌，又好像怪石，被扭曲的形状。然后有孩子的笑声，一次一次的传过来。看到一个人影倒在那里，血淌在沙漠里，那分明是若希的脸。带着笑。　　火葬的第三天，安安决定去西藏。我没有阻止，亦没有决定同去，只是问，需要带上什么？安安说，灵魂。　　于是，安安去了西藏，一个人，陌生的方向。只是那个时候，我们一直在想，若希不在了。　　几天后，收到安安的信，简短的文字，几张相片，上面标着“那木措”，一个美丽的地方。矿阔的草原，平静的湖面，蔚蓝的天。之后，又有照片，是洋湖，接着是惹雍措，布达拉…… 　　最后安安的信，是沙漠，傍晚的时候。照片中，什么也没有，除了黄沙，偶尔有几株仙人掌，太阳将要落山，在最远的地方，有模糊的扭曲形状的东西，看不清楚。　　信中写着，尘，沙漠果然是很美的地方。这里很热，很干，除了风，就是沙，风吹在脸上很烫，沙打在脸上很疼。在这里，突然觉得，有一天能这样安详的死在这里，也是种幸福的事。只是，在想到幸福的时候，已经是不幸福的了。这些，也许若希都会知道吧。我们过于罪恶，那么即使生活在清白之中，我们依然疲惫，于是我们有逃避的想法，于是想重生。在这里，终于看到若希说的蓝色忧郁。　　朝那一点绿，一直走，始终找不到那片绿洲。　　安安没有回来，一纯说，安安自由了。于是决定离开，纯说，迈出这一步，也许永远无法停下了，那便是逃离。　　我说，纯，我想摆脱贫穷，摆脱死亡，只是，我这样一直的行走，即使脱离了贫穷，那么，死亡呢，离我多远？　　纯说，一步之遥！　　所以我决定安定了，脱离贫穷，忘记死亡，然后我们一起去西藏，净化灵魂，圆若希的梦。　　纯说，尘，在我们想清白的时候，因为我们是罪恶的。所以在想到罪恶的那刻起，我们已经不清白了。罪恶是摆脱不了的。最终，那是我们的归宿。即使我们得不到重生。　　只是我在疑惑，梦里的沙漠，为什么总是那么远？梦里的孩子，为什么总是不快乐？　　纯说，只是梦而已。　　于是，我们笑了。我说，纯，但愿我们想到死亡的时候，不曾忘记，我们曾经是那么不愿意提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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