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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游记

　中国·福建·宁德·　发布:1044173　录入:2007-11-28　人气:统计中...

这个星期到宁德去了两天半，同行有十几个领导。跟以往一样，这类调研活动，公务也会安排一点，但多数时间还是跑马观花迎来送往，宁德的干部接待很周到，我也拍了很多照片，可惜就是前两天都是大雨，在三都澳没拍成。第三天放晴，好好爬了一趟太姥山。

宁德是我最后到的一个地区，福建九个地市以前我去过八个，这次算是填补了空白。宁德沿海这条线，因为通了高速公路，交通基本解决了，明年福州到温州的高速铁路也会铺通，沿途看到一些路基和铁路桥隧。去的路上是很差的天气，到了连江丹阳镇就过不去了，只能绕道走原来的省道，经罗源县城，再插到飞鸾岭，重上高速。飞鸾岭是福州和宁德的交界，非常壮观，树木葱茏。过了飞鸾岭，宁德的领导就来迎接，这是官场惯例。后面每到一个县，当地县长或者书记都是如法炮制。

没进宁德，先去三都澳。三都澳是宁德的品牌，领导的安排都是很有深意的。这个地方我是闻名已久，第一次来看，果然留下深刻印象。福建很多海区包括海峡、港湾、码头、沙滩我都看过，但跟三都澳的确无法相提并论。即使是青岛、大连这些知名海港都无法和它相比，湛江、舟山两个军港我没去过不知怎样，但看看三都澳的规模，估计是和鹿特丹、香港一个量级的。可惜的是，这是个未开发的处女地。

上船之前，三都镇的书记看我穿的太少，我就穿了一件衬衣，海边风大，又在下雨，他就主动把西装脱给我穿了，这倒真的要感谢他。那艘船并不大，但坐上去摇晃也不厉害，这和平潭坐渔船形成强烈反差，平潭的风浪极大，没有登陆舰就无法不晕。这也从侧面看出三都澳的避风良港特点。我们在海上游了两个小时，一边听当地领导介绍情况，一边增加对港口的感性认识。这里以前有海军的福建基地，后来搬到福州了，但支队还在。军舰比较一般，看到三艘护卫舰，比较老式的，航道离它们大约两个海里，都靠泊在基地码头，可以清楚地看见舷号、舰炮、雷达、导弹箱。但据说好舰并没窝在码头上。三都澳规划要搞钢铁基地、石化基地和电力基地以及物流保税区，但目前还在嘴巴上，估计图纸都没有。

驻军是个问题，驻军勒索6亿才肯从三都岛搬下来，省政府大约愿意还价三四亿。三都岛就是物流保税区的规划所在，是三都澳开发的核心地带，将来可能会搞一个公铁两用大桥连到岛上。三都岛的未来，就是今天的香港岛。三都澳整个海域是700多平方公里，主要分布在蕉城区、霞浦县，以及福安市，其两翼，北侧是福鼎市的沙埕港，南侧是罗源湾。以前去旅顺，感觉闭合性很明显，容易被封锁，而三都澳要好得多，除了水深，还有海岛多、岸线复杂曲折的特点，所以既有避风的优势，地形上还有机动余地大、进退自如的优势。的确是天赐的军港，难怪海军不愿放手。

很早以前，德国就想要三都澳，据说慈禧不给，给了青岛。英国人也来这里传教，至今三都岛上还有修女院。宁德的寺庙和教堂都很多，教堂主要在沿海，寺庙主要在福鼎，据说福鼎是全国出和尚最多的地方。和尚成了福鼎人向往的一个职业。

中午就在海上吃饭，不是在船上，而是在渔排上。三都的渔排建立了一个海上党支部和社区，是全国有名的党建先进。那个堡垒在海上居然也不很摇晃，在支部旁边就有渔排饭店，吃饭时一点都没晕的感觉。因为渔排都是木头或竹子扎的，我就比较奇怪它怎么不会腐烂，因为海水的侵蚀作用是很厉害的。

在三都澳看渔排可说是一大景观。以前从没如此近距离看过如此密集的大规模海上养殖群。估计连绵起来有几公里。这里的水深优势吸引了韩国、日本和台湾、平潭各地的渔民，平潭人多达几千。在这里养，海水的净化能力或者说环境阈值要大于其他海区。当然我们也可以看出这里污染也很厉害，因为渔民的生活污水和水生动物的排泄物、饲料都是直接排到海里。渔民常年生活在渔排上，会不会得风湿病？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淡水可能更难解决。小孩入学，要到岛上。三都澳还有个小岛，一个行政村只有几百人，电力系统专门给他们拉了海底电缆，人均享受电力福利3万元，因为电网是城乡同价了。最后看了一个风动石，螺丝壳状，中空的，悬在海边岩石上，比较神奇。

三都澳正在和某国谈石油战略储备项目，涉及机密，就不展开讲了。不过这个点子倒是让我很受震动。

中午到蕉城区住下，下午开会。蕉城区就两家四星级，这是其中之一。据当地税务干部，一个年轻人说，它一个月亏损一百万，我都为投资方发愁。以宁德旅游接待能力，这个酒店的空置率肯定是很高的。两家四星级的投资方都是省里的国营公司，基本上是被骗过去的。

晚上吃饭，又是白酒，这一路都是茅台。其实喝茅台还不容易醉，以前喝假茅台喝吐过，这次没有。后来在霞浦喝葡萄酒是晕了，在福鼎喝米酒是狂晕，一直晕回家。最可怕的还是米酒，后劲绵长，让我晕了一天。我们在酒桌上和宁德市委的主要领导探讨了一下企业所得税改革的问题，他是这个领域的行家，老财税出身，也提供了一些有新意的见解。

蕉城区是个小城市，宁德就一个城区。因为宁德工业薄弱，税源少，所以很多税收都划归市财政了，比如福安的大唐电厂，就没有把税收给福安，直接归市里，蕉城也是如此，所以蕉城区长一直在诉苦，我们都表示同情。它一个中心城区，本级财政才一年2亿多，还要吃转移支付。福建很多山区县都能达到它的水平，上杭县甚至远远超过它。所以，以蕉城区的现状，宁德很难壮大中心城市，再设一个区很难。蕉城区号称20万市区人口，隔壁的福安市长说他吹牛，福安也说自己有20多万人。

蕉城还给我一个印象，就是大兴土木，大搞房地产，新的开发区叫东侨，房子盖得挺多，就是没有人气，晚上都黑灯瞎火的，跟福州的金山差不多，看来全国房地产泡沫快要到了顶峰，后来到了霞浦，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印象。房地产过热，不是一二线大城市的问题，而是蔓延到全国三四线城镇了，未来两三年肯定会遭大劫。这也是经济规律，无人挡得住的，官员们不过是硬着头皮上罢了。宁德沿海地区之所以房地产能炒得起来，那是因为家有恶邻温州，据说房价都是被温州富婆们炒高的，温州男人都在做生意做工厂，做房地产的不多。

第二天仍然下雨。先去福安下白石看了大唐电厂，接着看了丛茂造船。应该说宁德拿得出手的企业不多，这两个还是不错。大唐是国资委直辖的大型企业，福安这个厂一期2×60万千瓦，二期再上2×60万，三期预备上2×100万，去年投产一期，半年的税收是2亿多，而整个宁德的税收才24亿。今年大唐的税收可以翻番到5亿多。这个厂有自备码头，一个月来4条船，7.5万吨级的散货船，也就是一个月消耗煤30万吨左右，北京的总公司集中采购调运。从码头到车间的传送带很长，大约是25度的坡度送上去，半密封，防止扬尘。给我们介绍的一个老总还比较年轻，是北方人，控制室有几个更年轻的工程师，操作的电脑用的是美国一家公司设计的专业软件，全英文版本。这个厂只有160人左右，典型的资本密集型企业。虽说电力系统工资高，但他们创业建厂时的苦干作风还是给宁德领导留下了良好印象。

丛茂则是一个民营企业，目前完全是个人控股，老板姓刘，60年代中期出生的年轻人，我问了他几句，他说98年收购福安造船厂和拆船厂（两个国企）只花了500多万元，目前净资产是3.5亿。当然他也注入了新的资金，比如挖山就挖了几百万立方。这个厂规模很大，我感觉比马尾造船厂还大，要知道马尾曾是中国造船业的鼻祖，中国产业工人的摇篮。但是目前丛茂只能造1.6万吨散货船和633TEU的小型集装箱船，技术含量还比不上马尾。

但丛茂的前景不错。首先是它的基建还在上马，一个10万吨级的船坞做了一半，大家都在议论这个船坞能不能装下一个航母，那个气势在现场看的确有点霸道。更令人钦佩的是，这个貌似莽夫的小学三年级文化的刘老板，竟然能说动上海知识分子来福安当农民。以上海本地人的价值观，连浦东都不愿意去的，居然会来福安下白石，一个小镇创业，给农民打工，这就是民营经济的力量，资本能魔法一样配置劳动力，包括专家和经理。福州很多工业人才都被市场调动到长乐这样的乡下去了，此次福安之行让我对市场的力量有了进一步认识。他这次挖来的是江南造船厂的总经理助理，一个满口上海普通话让人不怎么能听懂的老头，享受国家级专家津贴的知识分子，这个人来丛茂当总经理算是发挥余热，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个团队，好几个高工，而且凭借他的人脉，还争取到德国船东一把订单，据说2亿多美金。目前主要困难是融资担保，他们希望厦门中行能帮助融资。刘老板也有在香港借壳上市的打算，甚至愿意让出51％的股权，这一招让福安的领导赞叹不已，的确很多民营企业家是做不到这点的。

然后安排我们去廉村参观，这里头有廉政建设的深意。廉村这个名字竟然是来自唐玄宗的儿子肃宗，而这个村最有名的人物叫薛令之，是福建第一个进士。

廉村在福安市区附近，隔着一条穆阳溪，虽说是春末，水涨起来穆阳溪其实也很磅礴。廉村村子里头有条小溪名叫廉溪，这条小溪和雄伟的穆阳溪并流前行，相映成趣。廉村之所以有名，除了出进士，主要还是中纪委看上了它。

薛令的祖先是河南开封府杞县有高阳城人，南朝的时候迁到江南建康府（南京），也是江南士族之一，梁武帝的时候辗转迁到福建，定居于长溪县石矶津，也就是今天的福安廉溪村。以前交通通讯条件差，韩愈误以为福建第一个进士是跟他同科的南案人欧阳詹，其实不对。欧阳詹和韩愈是公元792年中进士，而薛令之早在706年就中进士了。当时主要考诗赋，不过我看了一些薛令之的作品，不是很突出，风格类似白居易，属于明白晓畅直抒胸臆那个类型。薛令之和唐玄宗发生关系，是因为薛做了太子侍读，官运很差，累年不迁，难免有些怨言。他在墙壁上写了一首《自悼》发泄怨气，被皇帝看到了，皇帝就叫他回家。

薛令之的诗是这么写的：朝日上团团，照见先生盘。盘中何所有，苜蓿长阑干。饭涩匙难绾，羹稀箸易宽。只可谋朝夕，何由保岁寒。唐玄宗看了很是不快，诗人就是诗人，难免有点夸张，皇帝心想你真的这么苦吗？于是李隆基也写了一首诗题在旁边回敬他：啄木嘴距长，凤凰毛羽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薛令之被抢白一通，只好称病回乡。玄宗听说他在家日子过得很清贫，心中不安，命人给他资助粮食，但薛令之只量需接受，决不多取。后来肃宗继位，思念师父在东宫的恩德，下旨召回薛令之，此时他已经去世了。肃宗于是下诏命名他的家乡为廉地，溪名廉溪。

廉村后来陈姓人成了第一大姓，这个村的陈家出了五个进士，有五个祠堂。我们看了两个祠堂，门槛特别高，有人戏称可以练成刘翔的水平。祠堂除了祭祖、开会议事的功能，还有个重大功能是文化娱乐，我发现陈姓祠堂都有个不小的戏台，跟祖宗牌位遥遥相对。

福建山村的古民居很多，不少县都保存着较完整的原貌，是各地旅游发展的一个重点。廉村从建筑保护的角度看并不突出，但它的意义在于廉政二字。这里保存最完好的就是古代的官道，都是石板路甚至是鹅卵石路，雨天极其难走。据说宋朝的时候就有这条村内的官道了。

中午在福安下白石吃饭，别看这是个小镇，但做出来的菜比很多福州酒店都好很多，海边有原料新鲜的优势。福安的主要领导都来了，甚至还派了一个接待办的美女来斟酒。下白石吃饭印象最深的就是吃河豚，据说此地吃河豚没死过人，也许品种和长江口的不同，这里的毒含量低。

市长带头吃，说我5分钟后没事你们再吃，我们都觉得好笑。看到别人都紧接着市长开吃，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了半块，红烧的，味道一般，不如后来在福鼎吃的大黄鱼。看见大家都吃了，市长才说这个店的厨师是没有杀河豚上岗证的，大家面面相觑。福安的书记又叫接待办的美眉把活的河豚端上来，让大家开开眼界。那东西不大，就和青蛙差不多，不过没有脚，有短短的鱼翅，鱼翅上有两个黑点，加上眼睛就像四眼狗。河豚最突出的特征是肚子很鼓，彷佛喝饱了空气；没有鱼鳞，背上有漂亮的花纹，一圈一圈的。一般人是不能自己处理的，你也干脆不要买。很多民工不认得瞎买乱做吃死了。

后来席间又从河豚聊到鸦片，宁德有几个地方有种鸦片的风气，公安部买了美国卫星软件，专门侦察鸦片，于是点名下来，福安领导就得去扑灭。很费力气，因为根本抓不到人。鸦片是很容易种的东西，不用施肥管理，洒下种子就长得很好，而且一条龙服务形成产业链，有人提供种子，成熟后有人负责收购，所以农民会偷种，一亩收入高达万元，比种粮食蔬菜划算得多，基本不费心力。所以打击制售种子和收购两头才是关键。也有人在阳台上养鸦片花（罂粟），按政策是只能种三盆以下，否则就算生产毒品。福安当地还出了个奇人，叫刘招华，发明了新型毒品，现在被抓了，可是无法判刑，因为他的新产品在毒品目录上没有。

刘本来是一个法警，以前不知怎么接触了台湾制毒者，就迷上了这个行当，不当法警了，成了一个发明爱好者。当时都不通知宁德干部，省里直接来抓他。他刚开始还成功的跑到云南，还开了生物公司，结果被员工从通缉令上认出举报，回到老家，因为手机信号被监控到，落网。上了法庭他还振振有辞，说我是为国争光，为民族报仇，我的新产品都是出口的，没有毒害中国人。

当天下午去霞浦。这段路较长，经过县城，先去海边的赤岸村。这里传说是唐朝时日本高僧空海登陆的地方，当时他在海上几乎遇难，幸得村民相救。霞浦这一带古时叫福宁府，是仅次于温麻县之后福建境内设置的第二个县（福宁县）。为了纪念空海和感谢赤岸人，80年代中期日本人开始访问此地，因为空海的信徒还不少。我们参观了一处日本风格的建筑，设计得相当精致，和常见的中国寺庙完全不同。我注意到里面有当时的海船模型，挂的是四角风帆。而人类航海出现三角帆，是15世纪葡萄牙人的发明，大大提高了速度。有意思的是在那里碰到一个日本僧人，当地学生称他中岛老师，他和学生互相教对方语言。这是个志愿者，据说日本僧人可以结婚生子的。他本人还是个大学生，我问他几时回日本，他说7月就要回去，因为办签证。回来在车上有人说这家伙也说不定是间谍。不过我看这个年轻人很老实，目光中城府并不深，的确还是个学生哥，尽管胡子有点不修边幅。我还问他有没去过其他一些寺庙交流，他说去过福州的开元寺，旁边有人说开元寺在泉州，我告诉他福州最有名的叫涌泉寺，他就重复一遍涌泉寺，他的普通话咬字还是不太准确。以前在马尾接触过一个日本人，是企业经理，非常的精明、节约。其实普通日本人给我的感觉还是不错，都比较敬业。他能在异国一个村子独自生活，在纸醉金迷的日本现代社会，难道不是一个异数？

从赤岸回来，看了一个合成革企业，它生产的产品是箱包、皮鞋这类企业的原料，而合成革的原料主要是合成树脂。这是一个台资企业，去年刚投产，老板和本地人还合资搞了一个下游企业。这家合成革企业投资是8千多万人民币，设备主要来自昆山的台资企业，我注意到很多设备连厂牌都没有。跟福建沿海很多企业差不多，自动化程度还是很高。其中有一个车间有异味，老板解释说是溶剂挥发，他也专门安装了溶剂回收设备。我问一个小妹工资如何，她不敢讲。旁边一个中年人和我攀谈起来。他说刚进来的年轻人当然工资都不会高，谈了几句，才知道他也是台湾人，这个厂有100多人，其中台湾干部10人，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台湾。我问他明年大选会不会回去投票，他说看情况，看这边业务忙不忙。他是南投人，看样子挺朴实，寸头，头发花白的一个中年汉子。我问他儿子将来在哪边发展，他说儿子还在念书，还要服兵役呢。跟他对话很有意思，有点象两边外交官打仗，我时不时来句“台湾地区”，他就回敬一个“中国内地”。他大概是新来的，不习惯说大陆，都习惯说中国了。

晚上住霞浦县城。吃饭时书记县长都来了，除了书记年龄大点，其他作陪的干部都很年轻，县长偶尔还小露峥嵘，和书记放肆两句，这在官场很少见。这场饭局敬酒的队伍很长，因为中午没休息，喝葡萄酒有点招架不住。饭后转战到另一酒店唱歌，让我颇为诧异。

因为以前在其它地方唱歌，领导很少叫人来陪唱陪舞，但霞浦的领导别具一格，时不时就窜进来一女的，到最后大约有七八个。开始进来的并不漂亮，让我大失所望，因为霞浦是福建出名的美女多的地方。当然，美女都外销了，留在本地的也就少了。好在最后来了个淑女气质的少女，她的民歌唱得很好，高出我们业余歌手水平一大截。第一支歌就和书记对唱纤夫的爱，书记很卖力。后来和她聊，才知道她是县人大的干部，工作五年了，姓陈，是宁德师范毕业的，人长得很出众，打扮也很清纯。后来和她对唱了一首相逢是首歌。

第三天早上去福鼎，没去县城，到了秦屿镇，市长和镇党委书记来接，一起爬山，这是我第一次来太姥山，这也是老资格的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了。下了高速开始一段路不太好，上了盘山公路还不错。我问市长一年游客有多少，他说有七八十万。武夷山是二百万，后来别人又说太姥山一年游客才十多万。闽东这一带接受温州的辐射要比福州更明显，温州电信的短信竟然能骚扰到福建这边的手机和小灵通。爬山途中也遇到很多来自温州温岭一带的旅游团，大多是青少年。一路上看到很多树木、竹子倒伏，都是去年19级台风桑美的杰作。去年颱风福鼎损失惨重，统计下来是32亿元，相当于福鼎十年的财政收入，后来宁德领导跑了厦门两趟，化缘求救。太姥山风景一般，倒是附近的嵛山岛异军突起，最近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吹捧成最美的十大海岛，可惜这次没去看。

太姥山主要是花岗岩，山顶有裸石群。这个山值得一看的就是一线天和五百罗汉堂。后者是新建的一个庙，五百罗汉造型各异，都是玉石，缅甸赠送的，雕工每个罗汉是1万元，由善男信女出资。

福鼎除了出和尚，再一个特色就是白茶，这和闽南的乌龙茶、铁观音以及武夷山的岩茶都不一样，在山上喝了野生茶叶，不太习惯那种口感，结果人家还送我们这种茶叶。

下山吃午饭就在秦屿镇，喝了很多米酒。这种酒喝起来很顺口，当时不觉得厉害，回福州路上才知酒劲好大，进入一种奇特的迷糊状态，恍惚之中觉得自己老了。福鼎的米酒我认为比闽西的米酒还可怕。在秦屿也吃到了一种以往从没吃过的海产品，是礁石上采的，剥皮吃，味道比蛏更鲜。还有大黄鱼，五斤左右，书记午饭时赶来作陪，他说这条鱼要一千块。我感觉味道比河豚好的多。福鼎书记很搞笑，一本正经地向宁德领导申请去西藏，因为宁德有好几个领导都去西藏锻炼过，而且一去就是三年。他的年龄偏大了，但他反复说自己身体好，体检过了没问题，我说你是不是想当带队领导，他说那当然了。福鼎书记是宁德常委，已经副厅级了。回福州就很顺利，因为是晴天，高速路没封闭，很快就回家了。路上清醒过来，大家又神侃部队的事，因为有几个领导是从部队或武警总队专业到地方的，还有部队的现役领导。

有一句顺口溜很有意思，说是：老百姓怕警察，警察怕武警，武警怕解放军，解放军怕老百姓。这句话倒是对解放军评价很高。

宁德之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条件很好，但是没开发起来。十年后肯定大有希望。关键是让谁来开发。我觉得干脆包给外商或者香港的中资集团来搞，统一规划招商开发，比起宁德本地零敲碎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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